上海防范区生活观察｜回到有限的日常，期待真正的如常澎

雄飞雌伏

　　“能出来看看，心情很开心的。”5月4日，上海市民诸女士准备进家乐福采购，言语间难掩笑意。

　　这几天，在上海社会面基本清零的区域，防范区的居民可凭证、分时、错峰出门，并前往商超采购物资。

　　每个街镇的方式各有不同，不过无外乎居民拿着出入证出门，步行、溜冰或者骑着自行车、电瓶车上街。为了尽可能多买物资，有居民拖着行李箱，甚至挑起了扁担，“仿佛回到80年代。”

　　同时，防疫的弦仍未松懈。防范区居民每次出门原则上只有四至五个小时，一些超市对购物时间也进行了限制。一些防范区被提级管理，居民刷着网友们出门后的照片，流露出渴望。

　　防范区开放一小步，人们回到有限的日常，一波特殊时期的“非常”操作，让人们比往常更加意识到能够自由移动的可贵。

　　出入证和购物邀请卡

　　拥有出入证是居民出门的前提。

　　在首个实现社会面基本清零的中心城区普陀区，万里街道研究制定了防范区“五个一”，即一户、一证、一人、一天、一次的放开细则。街道先期制作了六万张居民出入证，按颜色分类，5月4日到7日四天共八种颜色，每天的上午和下午也各不相同。

　　不止出入证，前往商超购物还得加一张“超市邀请卡”。5月3日晚上，可以出门的前夕，志愿者上门为李女士家发放了这几天的出入证以及第二天的家乐福邀请卡——凭邀请卡，可以去一次指定超市，采购生活物资。

　　5月4日14时30分，走路20分钟，路过3个红绿灯到达家乐福万里店门口，李女士兴致勃勃。没想到，她在第一关就被拦下了。

　　原来，邀请卡上规定她的进场时间是15:30-16:30，她早到了一个小时。即使要在外面等一个小时才能进场，她也感到开心。“比封控在家要好，总归离解封越来越近了。”

　　场外，不少街道志愿者正维持秩序，附近道路也有民警严格把守。万里街道社区平安办主任顾庆海告诉澎湃新闻记者，当日商超人流量预计在五六千人次，现场共有约150人确保流程顺畅与居民安全。

　　根据防疫规定，顾客进场还要扫“场所码”或健康核验一体机“数字哨兵”，查验48小时核酸阴性证明、测温、全程佩戴口罩。

　　“包装叶菜、盒装猪肉、鸡蛋每人限购两盒。”喇叭里不断播放着限购要求。家乐福万里店对肉类、蔬菜、蛋类、鲜奶等采取限购措施，超出限购份数将不予结账。店方还规定，每位顾客购买金额不得超过300元。

　　施女士买了很多东西，有许久没喝的饮料和大包大包的零食。当结算金额达到200元时，她惊呼了一声，还有一半商品没结账。犹豫再三，她准备舍弃汤圆、牛肉和一盒水饺，工作人员上前说，超出一点也没关系。她这才安心地结算了剩余商品。

　　购物邀请卡上还写着限时要求：“为保证受邀人购物体验，进店时间全程不得超过一个小时（40分钟购物，20分钟为清场消杀时间）。”

　　左女士感觉时间有些紧张，她下午2点半进超市，一点也不敢耽搁，直到3点半，还在货架前挑挑选选，“只顾着买，来不及享受购物的乐趣。”

　　另一边，王先生形容自己此趟购物“像打仗一样，汗都出来了”。他刚在三楼选购完，本想回二楼再买一盒牙膏，但时间来不及了，只能作罢。他说，特殊时期都能理解，“相信很快就会彻底恢复起来。”

　　卡车和电瓶车

　　5月3日，一辆红色卡车出现在青浦区山姆会员商店门口，在人群中显得扎眼。

　　开卡车前来的是青浦合生御廷小区物业，物业负责人赵云把卡车停在一处空旷地，带上4名物业工作人员来到山姆门口，帮小区居民搬起了物资。

　　当天是该小区的首个采购日，800多户居民中有300多户提出了采购需求，于是，他们便把物业自有的一辆卡车开了出来。

　　赵云说，这辆车最多可装载6吨货物，但居民的物资不能堆放，都会平摊在车厢，能搬多少是多少。

　　不仅各家物业开始“卷”，特殊时期，电瓶车也变得更加重要。

　　王先生外出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购买电瓶车。他家就住在合生御廷小区，距离山姆会员商店有6.6公里，当他得知防范区居民可以在限定条件下出门采购后，立即在家门口买了一辆电瓶车，“走路实在吃不消”。

　　5月3日，他骑着电瓶车来到山姆会员店门口，自己没有购物证进不去，一边晒太阳一边等妻子采购。妻子出来后，两人把大部分物资搬上了物业开来的卡车上，少部分则放在电瓶车上自己带回，主要是小孩的奶粉和冰淇淋。“封控这么多天，小孩太馋了，特别想吃冰淇淋。”

　　刚走出山姆会员商店的钟女士感叹，“终于可以出门买东西，体验很好。”她给自家买了东西，还帮几位邻居朋友代购。家里的基本物资其实还算充足，这次出门主要想买一些零食。她说：“快乐也比较重要。”

　　早在4月中旬，金山区内的防范区率先有序开放，居民小陶便在指定时间内骑着共享单车出门，直奔指定超市，“开心啊，终于可以放风了。”不料一激动，买的商品实在太多，单车的篮子放不下、走路又拎不动，最后只好找了骑手小哥跑腿。

　　为了方便出行和搬运，防范区居民想到了五花八门的办法，有网友形容这是一场“极限挑战”——“规定时间内必须来回，买不买得到东西全靠腿力和运气”。还有人看到，有老伯推上了工地上的手推车。

　　购物或许需要使出浑身解数，如果有条件去公园转转，会怡然自得一些。

　　位于奉贤的上海之鱼，这里的花海已悄然绽放，五彩缤纷。不少居民带着相机前来，想要抓住春天的尾巴。“五一”假期时，在草坪上铺上一张野餐垫，晒太阳放空，奉贤居民孙女士说：“今天的四个小时留给上海之鱼。”

　　不过，可以出门的快乐并不能保证长久，情况随时会随疫情而变。

　　5月2日深夜，上海之鱼所在的金海街道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发布通告：“为遏制疫情扩散蔓延，上海之鱼花海区域5月3日起暂停开放，具体开放时间另行通知。”“烟火气”逐渐回归的同时，防疫仍不能停。

　　自4月29日起，奉贤各防范区实施“有限人员、有限区域、有限活动”管控要求，城市功能逐步有序恢复。而在此后，奉贤连续发布了两封给居民的信，还有防疫安全须知，强调“未获全胜，不放飞、不放任”。《再告全区市民书》中提到，“从实际情况看，绝大部分市民都能珍惜来之不易的解封自由，有节有序有度出行，但也有部分市民放松了警惕、放飞了自我。我们呼吁广大市民朋友非必要不外出、非必要不集聚，人动车不动，既保护自己，也保护他人。”

　　上海很大，一步一步，每个人都在期待真正的如常早日回来。